第(1/3)页 推翻亨利·斯特里特的确不合法。 但法律是谁制定的呢。 这方面,金斯莱倒一改之前‘绝不参与’的态度,耐心和萝丝讨论起来: 关于斯特里特家的正统性。 如若是个矿工,干了这事,后果不是被吊死,就是被全家吊死(如果他有家人)。 但瞧瞧吧,干这事的人是谁? 佩姬·斯特里特。 斯特里特家的血脉,亨利的妹妹,一个真正的‘斯特里特’人。 她拥有足够的正统性。 “我得先说明:闲谈,小姐,这只是闲谈。既然我们的国家能迎来一位女王,为什么斯特里特家不能呢?它要比整个国家还难治理?” 回去的路上,金斯莱靠着椅背,静静说道: “更何况,比起我们至高无上的那位,支持佩姬·斯特里特的人可太多了。” 几乎所有矿工都对这姑娘表示出了程度不一的信任和亲切。 “镇长和治安官,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并不依赖地区政府甚至国家——明面上是这样,但暗地里,人都清楚,谁让他们吃上肉,喝上酒的?” 萝丝双眸微暗:“斯特里特。” “没错,小姐。是斯特里特。他们在这片土地上活,结婚,生子。然后孩子长大,再结婚,生了孩子的孩子——” 金斯莱摊了摊手,重复这样的句子: “他们是地位不同的高等人,可也早在很久以前,和这座镇子融为一体密不可分——镇上的市民中有他们的朋友,有亲人的姐妹和兄弟。” 侦探摊开的双手交叉,紧密相握。 “人是无法避开这一点的。对于这些‘大人物’来说,亨利·斯特里特和…佩姬·斯特里特,真的,有很大区别吗?” “只要这件事‘看上去’并非佩姬小姐作为,那么…” 金斯莱暗示什么不言而喻。 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 “现在,就只剩下一个最重要的问题。但我想,对于我们的佩姬·斯特里特小姐来说,这根本算不上什么问题。” 这个问题就是:女性没有继承权。 哪怕父母死了,女儿也得不到一丁点遗产——要额外找一条血脉相连的男性来继承,即便远得不能再远的亲戚。 他们的产业和土地将归于某个兄弟姐妹的儿子,女儿却只能领一份‘大发慈悲’的、数量不多的金镑,离开自己住了许多年的家—— 这种事屡见不鲜。 但正如金斯莱所说。 斯特里特没有这个问题。 因为斯特里特是男爵衔。 ——这就不得不提到,在继承权方面,对于贵族的两个例外了。 金斯莱告诉萝丝,如果他十年前上课没走神,记忆也没出问题的话: 最早斯特里特的头衔是国王令状册封,没有采邑,也不附带军事义务——这特殊的继承法早该在册封时的书面文件中注明,为了能让爵位延续下去,固将继承人定义为‘无论男女,只要是爵位持有者的后代。’ 所以,无论是「绝对长嗣继承」,还是「长嗣继承男性优先」。 无论哪一类,佩姬·斯特里特都能得到她的‘Suo jure’。 拉丁短语,即: 以她自己的名义拥有头衔,而并非嫁给哪个有头衔的男人。 ——当然,前提是,斯特里特家只剩她一条血脉。 这已经算明示。 金斯莱用冰冷如刀锋般的言语,清晰、准确地解构了这段关系,将复杂的线团一根根扯开,摆在桌面上,告诉车里的人: 这边不是问题,另一边,也不是问题。 罗兰却显得有些异常。 他整段路都保持了沉默。 萝丝没发现,只追着金斯莱问:“我记着,你好像说‘绝不参与’,是不是?” 侦探的表情丝毫没有变化,话语中的调侃只让他动了下眉毛: “我愿意提供一些小小的——知识方面的帮助,”他看向一旁沉默的少女:“如果佩姬·斯特里特真能成为一位善良不乏强悍、理智却不冰冷的统治者。” “我愿意为花一些小小的‘费用’…对于她之前引我抵达真相(工厂)的回报。” “我对于真相的追求,远高于对这些矿工的怜悯。” “这件案子,于我来说,已经结束了。” 萝丝扯了扯脸: “真相还用‘追寻’?你难道今天没长眼睛吗?” “亲眼所见并不一定为真,雪莱小姐。”金斯莱缓缓摇头,用词克制,像他性格一样挑挑拣拣,选了几个不那么尖锐的(以免这善良、冲动的女人在车上大吵大闹起来)。 “至少我们还没拜访过亨利·斯特里特先生。若真有此事,你们至少要见他一面。” 萝丝不说话了。 的确。 他们总得和那位‘统治者’见上一面。 第(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