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3章 满帝京独一份-《把云娇》


    第(2/3)页

    众人纷纷交换神色,有些替云娇不平的,大喜的日子,谁愿意被提这些事?

    还有些,是幸灾乐祸的,云娇如今春风得意,总归有些躲在阴暗角落里的腌臜老鼠嫉恨,这也不稀奇。

    “这大好的日子,姑母唉声叹气的做什么?好不晦气。”韩淑珍顿时不干了,她不曾说出口的东西,用得着杨氏这个老妇拿出来挑事?

    她一转眼珠子便道:“要我说,我们云娇要样貌有样貌,要才情有才情,又是个能干的,姑母没能娶她当儿媳妇,那可真是姑母没有这份福气了。”

    既然杨氏要说,那就说破罢了,谁又怕谁?

    “是,是我没福气。”杨氏笑着往前一步:“不过,当初九姑娘也是说了的,往后见了我,还是拿我当伯母,对吧?”

    其实她这些日子还真想过这件事,也确实有那么一些后悔。

    早知道云娇能翻身做嫡女,当初还费那么多的劲做什么?又能挣银子又有身份,这样的儿媳妇,哪家不欢喜?

    到最后,被算计着娶了把云姝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今,成了个烫手的山芋。

    她暗地里瞪了一眼把云姝,呸,下贱的东西,害人精。

    云娇只是朝她笑了笑,环顾了一圈众人,起身招呼道:“人齐了,大家入席吧。”

    她懒得搭理杨氏,她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从前的事情都过去了,她并不想翻旧黄历。

    杨氏只要不主动招惹她,她也不会去收拾她的。

    众人都落座之后,杨氏从另一个桌子转了过来,坐在了云娇他们那桌:“我就坐在这儿,同准新娘亲近亲近,好叫我也沾沾喜气。”

    云娇这一桌坐的都是些少年人,也都是平日同她亲近的人,譬如夏静姝、韩淑珍,又譬如把云嫣……

    杨氏这一坐下,便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满桌子人都望着她,不曾言语,显然都不欢迎她。

    可她却浑然未觉,脸上还挂着一片笑意。

    伸手不打笑脸人,众人也不好开口明说,只好由着她了。

    把云姌今朝自然也回来了,但因为连燕茹的事,她心中一直意难平,来时只从公中出了礼金,并未另外备礼。

    前些日子,她又派人去了那庄子几回,那些人来来回回的拢共也就见了连燕茹一面。

    她到底不服气,又是心疼又是牵挂的,还是求着梁元俨带着她特意跑了一趟。

    可不料连燕茹生怕连累了她,在梁元俨派人挟制住周嬷嬷之后,竟摸索着关了门,不肯见她。

    她在门口哭诉半晌,连燕茹才开了门,却让她有话快说,不宜久留此地。

    把云姌瞧见她苍老憔悴的模样,忍不住抱着她大哭,她想着悄悄的将连燕茹接回去,拿她自己的体己钱,在外头买个小屋子,哪怕是在城外,那样好歹离得近,她三天两头的也能去瞧瞧。

    可连燕茹却说什么也不肯跟她回来,说不想连累了她。

    把云姌哭着求她,云娇就算是再有本事,手也不可能伸进王府。

    连燕茹却哭着说,就算是云娇不伸手,把云姌上头还有盛梨,还有旁的与她平起平坐的妾室,王府里头哪有简单的人物,把云姌一向得宠,旁的女子哪一个不是虎视眈眈?都巴不得抓她的错处。

    她咬着牙将把云姌关在了外头,逼着她离开。

    把云姌想起娘的样子,再看看眼前云娇一团和气的模样,心中便难受的很。

    她知道娘当初确实做错了事情,也该罚,可娘的眼睛已经那样了,腿还不曾痊愈,这样的惩罚还不够吗?

    杀人不过头点地,这样活生生的折磨,还不如直接要了她的命。

    她当初好歹也帮过云娇吧,不看僧面看佛面,云娇难道就不能给她一个面子,也给梁元俨一个面子,让她娘回来住吗?

    她原本想趁着这喜事,再开一回口,可看到云娇,又觉得她不可能答应,犹豫了半晌,就在角落的桌子落座了,也不曾上来打招呼。

    桌上,云娇一直在与韩淑珍几人说笑,她们少年人自然有少年人的话说,杨氏半晌也插不上一句话。

    不过她是沉得住气的人,也不着急,只是一边吃东西一边侧耳倾听着。

    好容易等到了她们说话的一个空隙,杨氏这才开口问道:“我听说,早上秦家的聘礼预备的极为丰厚,是不是这回事啊?”

    “是不是这回事,姑母不就在街上吗,难不成姑母不成瞧见?”韩淑珍不客气的反问。

    “我倒是去瞧了,可满大街都是看热闹的人,一个挤着一个,等着捡利市钱,我哪里挤得进去?”杨氏抬起头来道:“我听人说,光拉聘礼的马车就有二三十辆?”

    “二三十辆,哪里那么便宜姑母呢。”韩淑珍轻哼一声:“告诉你吧,光是金钗、金鋜金帔坠、销金大袖、黄罗销金裙、红素罗大袖缎匹、四时冠、珠翠团冠这些首饰,以及布匹锦帛这一类的东西,就装了满满二十八车。

    另外还有金玉文房玩物、粉盝、洗项、画彩、钱果、茶具、盘盏、官楮、红礼合等等之物,又并媒氏媒箱,拢共六十六车,谓之六六大顺。”

    她声音不小,说话的时候,众人都不由的住了嘴,纷纷看了过来。

    今朝是正日前一日,来的都是家里的亲眷,聘礼是上午送来的,便在另一侧偏厅里堆着,他们来的晚,还不曾来得及看。

    听韩淑珍这么一说,一个个都不由的惊叹不已。

    “快别说了你,吃了点果酒,看你轻狂的。”云娇忙拉住了韩淑珍。

    “这有什么。”韩淑珍不以为然:“这还怕人知道?就要让他们看看,这才叫娶亲。

    你呀,可比我值钱多了。”

    她说着又笑了起来。

    “哪是这么比的。”云娇推了她一下:“越发说的不像样了。”

    满座的人都笑了起来。

    “来了这么多聘礼,这在整个帝京恐怕都是独一份的。”杨氏眼珠子一转,看向夏静姝:“这么多聘礼,可怎么陪嫁妆啊?”

    “这有什么为难的?”夏静姝说话轻轻柔柔,却也并不相让:“外头早有这样的先例,家里头,娘留下来的嫁妆,都给姑娘带走,至于这些聘礼,留下几样意思意思,旁的都给她带走就是了。”

    “都给她带走?”杨氏一脸诧异:“那养这样大一个女儿,又养得这么好,岂不是白养了?”

    “伯母这话说的。”夏静姝面色微沉:“我家九妹妹,是无价之宝,凭谁多少银子也买不去。

    我家明日是嫁姑娘,不是卖姑娘,这些聘礼不过是走个过场罢了,再说成了亲,带过去的嫁妆都是我九妹妹个人的,旁人也夺不去,是她以后安身立命的根本,我们为何不给她?”

    大渊律有规,凡女子成亲带到婆家的嫁妆,全归女子个人所有,与婆家不相干。

    “就是,女儿家没点嫁妆傍身,在婆家如何立足?”韩淑珍也跟着道。

    “说的也是……是。”杨氏觉得脸上有些火辣辣的,扭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把云姝。

    夏静姝这话怎么像是在打她的脸,难不成是这个贱蹄子回来说什么了?

    云娇将她的异样看在眼里,知道她是心虚了,也不曾多言。

    她握了握夏静姝的手,自家嫂嫂是不知情的,但这话恰好说到了杨氏的痛脚,看样子,她还是在意这些流言蜚语的。

    “九姑娘,我前几日在我家茶馆遇见秦南风了,他一直带人在隔壁的几家铺子忙碌着,那几家铺子,你们都买下来了?”杨氏兜了一个大圈子,总算问出了想问的话。

    其实这几日以来,她也一直在想这事,秦南风回来又不曾担任个一官半职,哪来的这许多银子?

    再看看今朝的聘礼,就算不想承认她也得承认,确实是大手笔。

    难不成这小子在东岳发了大财才回来的?

    否则,怎么买得起这样的铺子,下得起这样的聘礼?

    “那个,也是聘礼。”云娇一笑,轻描淡写地回了一句。

    她心中了然。

    杨氏之所以死皮赖脸的想要在他们这张桌子落座,为的就是问她关于铺子的事。

    “啊?”杨氏吃了一惊:“那可是五家铺子连在一起的,你们打算开五家铺子?”

    “不,只开一家。”云娇摇头。

    “那还有四家呢?”杨氏不解。

    “里头打通了,以后就只有一家了。”云娇回她。

    其他人都望着云娇,谁都没听人提起过这事,买下五家铺子做聘礼?这人有多大的家私啊?家里头通着国库不成?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夏静姝拉着云娇的手,她也好奇的很。

    “他老早就买下了,前些日子才告诉我的,我也才知道没几天。”云娇笑看着她:“嫂嫂,我可不是故意瞒着你的,这些日子太忙了,我给忘了。”

    “倒也好,既然有那么多铺子,那我就把聘礼多留下来一些,叫你瞒着我。”夏静姝点了点她的鼻子。

    “钱财都是身外之物。”云娇笑了:“只要嫂嫂欢喜,都给了你也成。”

    “罢了吧,我留你这些东西,你到了婆家,可不要叫人笑死了,都要说你有个蝗虫一样的嫂嫂。”夏静姝自己说着便忍不住先笑起来。

    她平日里鲜少在外人跟前如此说笑,今朝是吃了些果酒,心里头也确实欢喜,才会如此。

    众人都纷纷笑了起来。

    杨氏这才开口,她装作随意的模样:“那九姑娘那个铺子,打算卖什么?”

    “我们商议过了,打算开个茶馆。”云娇细嚼慢咽了口中的东西,才回道。

    “开茶馆?”杨氏几乎失声叫出来,她一下便反应过来,克制住惊愕与激动:“可我家茶馆就在你家隔壁,两家茶馆靠在一道,恐怕……”

    “是啊,以后还请伯母多多关照。”云娇装作不曾听懂她的意思,朝她露齿一笑,又扭头同旁人说话了。

    杨氏捏着筷子,却不吃东西,心里头乱糟糟的,几乎有些坐不住了。

    外头人人都道她精明能干,茹玉这才中探郎多久?她手里便有了两家铺子,一家茶馆,这哪是寻常人能做到的?

    可那些人不晓得她这些银子是从哪儿来的。

    光凭着起始的一家铺子,哪里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赚了这么多银子?

    还不是沾了茹玉的光。

    茹玉入朝为官之后,官家便钦点他查管钱庄当铺的赋贡,也就是商税,这关系到国库是否充盈,算是一等一的大事。

    茹玉得了此差,自知官家如此之看重他,丝毫也不敢懈怠。

    每日除了看各地送上来的赋贡账目,还抽空到外头去走访,查账。

    外头离得远也就罢了,只能认真看账目,可帝京是天子脚下,他发誓一定要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不辜负官家的信任。

    那些开钱庄铺子的,总归有些个心思不正的,哪经得住这样查?

    有心思活泛的便找到了杨氏。

    杨氏才刚打理了一家铺子,挣到了银子,她也尝到了甜头,抱怨茹涉没本事,家里头不得余钱。
    第(2/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