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页 流民呆滞地围观挨打的流民,默不吭声,尽管他们的人数是官兵的数十倍,但仍然没人敢站出来大喊一声住手。 守备官猛踹青壮年一脚,掀开后者的鼻青脸肿,血水流淌的脸庞展示给众人,“谁还敢聒噪?!” “啊!” 突然间,拥挤的人群里响起一阵惊叫,恍若石头落入平静的湖水荡起涟漪。 声音附近的流民顿时窃窃私语起来,一传十,十传百,不一会儿的功夫,大半个流民营都开始交头接耳,随后朝官军投来冷冰冰的视线。 只不过那视线多了一丝漠然与敌视。 “都给我让开!”守备官带上数十个亲兵,挥舞腰刀驱开流民,给自己开辟一条通往话题中心的通道。 原来流民们正围绕着一个刚挖出来的破石头窃窃私语。 可当守备官走近一看才发现,那并非石头,而是一个独眼石人。他脑海中忽然浮现出最近襄城地界流传的一句话—— 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河南天下反。 守备官下意识后退半步,蓦然回首却看见簇拥在周边的流民忽然像是换了一副面孔,刚强取代懦弱,愤怒取代卑微,敌视取代畏惧。 流民们冷冷地逼视官军,就像一群两眼发光的饿狼,在夜间包围一处羊圈。 “退后!都退后!”守备官挥舞着腰刀,企图逼退正在围拢上来的流民。 可是流民们虽畏惧腰刀的锋利,却不再害怕守备官背后朝廷武官的威严。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人群里有人振臂高呼。 “是谁!”守备官只觉背后的汗水浸湿半身,浑身仍在散发出令人难耐的燥热。 “今年大旱,粮食颗粒无收,朝廷不发救济,反而强逼我们缴纳赋税,至今已有三饷加派!朝廷不给我们活路,反了!” “造反是诛九族的大罪!”那守备官自顾强打精神。 “大伙稍安勿躁,让我与他理论……” 张天寺的声音穿过焦躁的人群,他径自穿过自觉让路的人群来到守备官身前。 然而他好似被人推了一把,亦或是他自己脚下踩到石子,一个不小心前扑一步,几乎扑到守备官身上。 守备官下意识伸手将他推开。 张天寺退了回来,后退的步子很小很慢,恍若电影播放的慢动作桥段。 他惊诧地抬头看向前方,双眸里倒映出守备官的惊恐神色。 虚弱无力的他仰头倒下,一名孔武有力的壮汉顺势迎上去扶住他的身体。 后者不可置信地看向张天寺胸口,一抹殷红渐渐洇出,染红胸口大片的衣裳。 『张天寺』颤巍巍地抬起染血的手,气若游丝地挤出一字一句,“不要妄增杀戮,这世道不能再添怨怒了……” 他竭尽最后的气力把手抬得老高,对着远处拨开云雾射出光芒的太阳狠狠一握。 张先生惨败的手臂垂落下来,彻底没了声息。 张先生死去,他死前所说的“和谐安宁”却全成了反话,所有流民对守备官怒目而视。 那痛惜张先生的壮汉胳膊绷得笔直,粗壮的食指犹如一把小刀直指前方。 被指的守备官恍若身中一箭,浑身颤抖,满头大汗。 “他杀了张先生!” (本章完) 第(3/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