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要债人-《红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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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我回忆起阿蛛来的时候,我都不敢相信她那时是一个刚过十六岁的女孩。

    所以,当我细细的去想她的时候,我会有种极恐的感觉。

    就像是那个阴沉的下午,她给我展示她小腹上一条长长的伤疤和松弛了的妊辰纹!

    又像是她的自杀,来的那么猝不及防。

    阿蛛死的时候是腊月二十八。

    在她死之前,劳务市场里的民工也都回去过年了。

    那期间,冯厉来找过我,付香芹也来找过我。但是,他们都没找到我。因为那段时间,我都是跟着阿蛛一起在大店玩。

    大店里的生意那时候也是最冷清的时候。

    冯厉找我,冯艳说我没来过;冯艳嘴皮功夫厉害,冯厉没有得到什么消息便回去了。

    而付香芹则更苦。

    她说不过冯艳,骂不过冯艳,但是她却送了一千块钱来。她给她钱,希求她能对我好一些。

    冯艳颠着那些钱说那是我的社会抚养费。收进口袋,毫不领情。

    大店的生意都冷清了,更不用说冯艳这个小门头了。没了生意,没了嫖客之后,房租、管理费的都让她无比头痛。

    她越发苦恼的时候,看着我的目光就越诡异。

    她仿佛等不到年后媚姐回来了似的。我明白,她想让我快点帮她挣钱。

    她靠不住劲的给媚姐打电话,但是媚姐过年忙,数落她沉不住气。她心里憋火,却也不敢对我发。反而,还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我。

    腊月二十七的时候,整个劳务市场附近就跟个死城似的,冷冷清清。不止是民工,连那些站街女都关门回家了。

    傍晚的时候阿蛛打电话给冯艳让我去找她。

    我自然很高兴。

    洗浴中心放假不营业了,可是仍然有几个无家可归的女人在这里过年。阿蛛就是其中之一。

    她直接将我带进了一个红彤彤的包厢。

    我第一次进去,那时候知道这种房间是她们“工作”时的房间。床单也好、装饰也好,都透着暧昧的气息。

    房间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吃着饭,说说笑笑的就像平常一样。

    跟以前一样,我问她一些问题的时候,她依旧是避而不答。抽着烟的时候,还笑笑的冲我吐烟来逗我。

    临走的时候,她倚在门框上,抽着烟微笑着说:“李菲,明天早上八点的时候,你过来趟。”

    “干什么呀?”我站在包厢门口问。

    “让你过来,你就过来嘛。不许那么多问题。我今晚就在这个房间睡,明天到这来找我。”

    我答应后就走了。

    腊月二十八那天。

    冯艳没什么生意,早早的去赶集备点年货去了。

    我看看表才七点多,想着待会要去见阿蛛,便化起妆来。

    敞开门,感觉外面很冷。便去二楼找了件冯艳的大衣。

    围了她的围巾,戴上了她的红帽子。

    看看自己的运动鞋太单、太脏,便又翻找出一双冯艳的长靴。

    第一次穿那种带跟的长靴,走起路来还歪歪扭扭。好在后跟不是很高。

    穿戴“时髦”的走出去之后,一路上还想着怎么震惊一下阿蛛。心想她见到我时会不会惊叹啊?

    忽然,迎面来了个一米六几的小青年。我一眼就认出是冯厉!

    本能的停下脚步之后,一想——自己包裹成这个模样,他应该认不出自己吧?

    将围巾往上抬了抬,把帽檐往下拉了拉,脚上再用力的走出直线。

    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只是撇了我一眼。看着他略带鄙视的眼神,我的心里也微微的颤了一下。

    他没认出我来,而且他的目光告诉我,他把我当成站街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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