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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没什么事，只是我突然发现。你都要101岁了，我们父子似乎从来没有正经谈过心？”

    “确实…是的。”穆恩有些惆怅，他知道父亲的性格从来就是严肃古板的，并不是针对自己，但他还是有些害怕和父亲交流。

    “也许，你有很多问题问我？”斯多姆今天的态度，似乎就是想跟穆恩开诚布公的聊一聊。

    “曾经有很多问题，现在的话，比较少了。”

    “问吧。”斯多姆既没问是关于什么的问题，也没让罗霞回避。

    “母亲她，是个怎么样的人呢？”穆恩犹豫了很久，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对母亲的好奇。

    不知是否出乎斯多姆意料，还是需要思考，斯多姆并没有马上回答，而穆恩也耐心的等着。

    “她是一个很奇特的女人。聪明，活泼，爱好广泛，想法多变，同时还有些少女心，浪漫却又不羁，还有着相当强的责任感。”斯多姆并没有陷入那种回忆的朦胧状态，而是很清楚地给出了他自己的看法。

    “母亲她…会不会是因为我才…”

    “不会。”斯多姆知道穆恩的意思，知道他想问的是，艾丽珊的死会不会是因为穆恩。

    “正如我所说的，她有着很强烈的责任感，所以不会做出那种离谱的事。在那种责任感的作用下，她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重要，我不认为她会为了你，或者其他事情置自己生命于不顾。”

    “原来如此，我还以为…我曾经因为这个挺痛恨自己的。以为你也会恨我。”

    “没有必要。别说不是因为你，就算是。那既然是她做出的选择，我也只会尊重她。何必迁怒于你。”

    “母亲，她是否留下过言语呢？”

    “让我好好照顾你。”

    “那件星空法袍…”

    “没有什么秘密，就是单纯的一副动态星空而已。为的也只是…”

    “为的是让我，让我们，不要忘记月，不要放弃希望？”

    “多半是吧，在那种情况下，谁能预料到全族即将面对的是什么呢。”

    “那为什么，只是留给了我？”

    “因为其他人并不需要。艾丽珊低估了生物求生的本能，即使没有希望，没有信仰，仍然会挣扎求生，仍然会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

    穆恩点了点头，这点其实他也明白，虽然不多，但是也见过了不少生命的挣扎。

    “精灵王？”

    “不知道，也许死了。在沉睡之后，就没再见过了。”

    这倒是出乎穆恩意料，如果精灵王死了的话，那么帝国议会是靠什么聚拢黑耀帝国的人心的呢？信仰？虽然穆恩走过的地方并不多，但是并没有感觉到母亲笔记中，曾经那种对月神的狂热信奉。

    “你呢？”斯多姆突然问道。

    “啊？什么？”穆恩确实也没有弄明白父亲问的是什么。

    “你不会觉得，至今为止我对你都是采取的放养手段，是在记恨你？”

    “哦，这个。曾经有一段时间这么想过。”穆恩不好意思的笑了，“那个时候，随着对母亲的事的了解，就觉得，您多半是记恨我的。”

    “现在？”

    “自然不会再那么想了，那时候年少愚昧，有些幼稚。完全无法想象，如果记恨一个人，会用尽心力为他破除封印。也不可能纵容对方调集一切可动用的资源，去搞什么研究，父亲肯定是知道，未觉醒者能突破是谎言的。而且，我知道父亲把黑耀看的很重，如果您记恨我的话，我是找不出理由解释您带兵到奥尔格接我的。”

    “但是多少，应该会有些失望吧？您和母亲的后代，我，竟然是个未觉醒者，这真是…”穆恩自嘲的笑了笑。

    “你知道，什么情况下会产生失望这种情绪么？”斯多姆打断了穆恩的话，而且并没有给穆恩回答的机会，接着说道：“在有所期望的情况下。尤其是当目标距离期望很远的时候。”

    虽然斯多姆说的有些绕，穆恩也并不是不能理解。

    “我对你根本没有什么多余的期待。”

    “因为你母亲的愿望是，希望你能平平安安，普普通通的活下去就好。”

    “所以我对你的期待，就仅仅是希望你好好活着，做些自己喜欢做的事。”

    不得不说，斯多姆的话并没有让穆恩产生什么负面情绪，他知道父亲并不是在无视他，贬低他，只是对母亲的愿望的一种反馈。

    “只不过后来我发现了一个小小的问题。”斯多姆捋了下苍白的头发，继续说道：“我尊重了她的想法，却忽略掉了你的想法和意志。”

    “我放纵你自由成长，却又是在无形中给了你压力。我没有对你说明我的期待和看法，不可否认的也影响到了你的思想。直到那天你对我说，你要去参加化蝶，我才发现我并没有找到那个平衡点，你母亲的愿望，和你自己想法的平衡点。这是我的过失。”

    “父亲…我。”

    “嗯，所以我喊你过来，只是想听听你的看法和打算。我知道你受艾丽珊那些小破笔记的影响很多，但到目前为止，你也经历了不少。应该也有属于你自己的想法了。我想听听。不论你选择安稳的活下去，还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情，都是你的自由。”

    房间中，再次陷入了沉默。穆恩的想法逐渐从茫然转到清晰，而斯多姆，则一直等待着他的回答。

    “父亲，我…既然母亲留下了那么多东西，留下了那片星空。如果有机会，我想回到地上，去见一见真实的月亮，去感受一下祖先曾经生活的大地。为了母亲留给我们的那点点希望。”

    似乎并不出乎他的意料斯多姆仅仅是点了头。

    “嗯。我知道了。”斯多姆将之前在看的文件拿起来，又看了一遍之后丢给了穆恩，然后说道：“那我就默认你选择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之后，你就好自为之吧。”

    “父亲…这是？”

    “之前协助过你，还有去过你继往城的人员名单，外加一些物资。有的精于内政，有的善于带兵。用与不用，要怎么用，那都是你的事了。”斯多姆说着让穆恩既惊喜又愧疚的话。惊喜是因为他目前确实需要，愧疚自然是想到了父亲之前的话。

    “啊？可是父亲您之前说，受封既分家…”

    “我说过？哦，对，我说过。”斯多姆点了点头，“我们布莱克家族确实一直都有这规矩。”

    “但是，记得你一百周岁成人礼我并没有给你操办，受封爵位和领地的之后，也没表示，如今你即将101岁了，其实按我们布莱克家族的规矩，101才是成年的标志。这些，就当是你成人的礼物了。”

    “父亲…谢谢。”穆恩有很多话想说，只是最终说出口的，只有谢谢。

    “嗯。”斯多姆站起身，“我听说蒂花对月冰并没什么排斥反应？”

    “是，除了进食频率高了些，基本没什么不良反应。之后有机会，也许…”

    “嗯，记在心里就好。帝国各阶级的矛盾由来已久，虽说是无奈之举，但是毕竟不好解释和解决。”

    “是。”

    “对了，回头你多注意一下。

    “是，父亲，注意什么？”

    “看看是否影响生育能力，蒂花也好，骨舞也好，都有条件的嘛。”

    “额…父亲，我才101岁。不着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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