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絮晚:当我只是一个角色(下)-《失读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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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拿出手机,才发现是妈妈打过来的视频。

    “是谁啊?”

    “你女朋友的妈咪。”

    本还镇定自若的南恺时,听到我的话后整个人开始变得如坐针毡起来。

    我自然明白他都在紧张什么,坏心大起,我坐到了他的身旁,放大音量。

    “啊,对呀,跟男朋友在吃晚饭呢,他给我庆生~”

    “嗯?你想看看女婿?”

    我看向南恺时,将他的所有不自在与紧张尽收眼底。

    我正打算放过他时,他却冷不丁开口了。

    他深呼吸,冷静过后,“阿染,把电话给我。”

    “啊?你——”

    话音未落,手机已经到了南恺时的手里。

    只见他端正身子,清了清嗓子,还格外搞笑地扯出一抹笑容——然后他才抬起摄像头面对自己。

    “阿姨,您好。”

    ……

    他们说了很久很久,说到结婚,说到生孩子,说到各种未来——终于我忍无可忍了,一把夺走手机。

    “妈妈!你就这么着急把我嫁出去啊!!!”

    妈妈,“这遇到了好的,你这个傻孩子不抓点紧啊?”

    “切,我也很优秀好不好,不知道谁该抓住谁呢,哼。”

    妈妈,“啧啧啧,你哪来这么多的优越感,都被小南给惯坏了。”

    妈妈,“小南啊!这丫头可容易恃宠而骄呢!你别太惯她啊。”

    “妈妈!”

    “我会越来越爱小染的,阿姨你放心吧。”

    ……

    挂了电话,我彻底瘫倒在南恺时怀里。

    他轻轻捏了捏我的脸,“宝贝,你是没有长骨头吗?”

    “略略略,我不管,反正我怎么闹你都不会动我~”

    伸手恶作剧似的戳了戳他的腹肌,“安全的很~”

    南恺时没有说话,整个人都顿在了那里。

    我觉得空气安静得令人困惑,揪着他的衣服抬起头——

    “阿染。”

    “嗯?怎么了?”

    “我爱你。”

    我笑,“我知道。”

    “我说,我爱你。”

    “我知道呀!”

    “我也爱你。”

    “……我会越来越爱你。”

    “以前我也不知道爱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但是……”

    “只要看着你,靠近你,我就知道它是什么样子,是什么味道。”

    他咬了咬唇,缓缓低头吻在我嘴角。

    耳鬓厮磨间,他喘着粗气在我耳边对我说了一句话。

    其实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也和南恺时一样,并不能直接辨明爱是什么样子。

    后来我遇到了南恺时。

    他说。

    “谢谢你让我爱你。”

    感谢是一句人际关系间的礼貌用语,似乎还透露着疏离的意味。

    可是我懂他。

    我懂那种,想要用世间最美好的语言去表达,最终却发现无法言喻的感觉。

    而一句“谢谢”,确是最朴实无华,感人至深的话语了。

    所以,我哭了。

    我埋在他怀里哭泣,哭得他衬衫被浸湿。

    我有点难过,难过真爱难觅,更难过人生这么短,只够爱南恺时几十年。

    但我更幸福。

    因为陪我走下去的人,是南恺时,是我爱得真真实实的南恺时。

    是这个看见我哭,心疼地吻去我泪水的男人。

    南恺时把我抱起,让我坐在他腿上,靠在他肩膀上。

    “怎么哭呢?”

    “就是很感慨,遇见你,也感到害怕,如果当初失去了你该怎么办,可能我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了。”

    “阿染。”

    “我们结婚吧。”

    “……好啊,结婚吧,永永远远在一起。”

    (脑洞的小后续)

    很多人都喜欢把“如果”两个字挂在嘴上,但却不一定喜欢这样的字眼。

    所以我做了一个如果。

    最后,我仍然在夜不能寐的思索中,撂下了那份感情。

    我不知道他哪天会走,只不过每天到那海边买一些草莓,和一罐可乐。

    一个空气咸涩的日子,我终于看到了海边登船的他。

    那一刻我们像极了十三岁陪父母逛街的同班同学,拼命引起对方的注意,却又保持着不打招呼的默契。

    只是目光间的情绪早已泄露了秘密。

    他的眼睛里有晶亮的光,让人无法回避这份恳切至极的希望与询问。

    脑海中是全然相反的场景,我们温和坐在一张桌子前喝茶,我没有逃避任何感情的责难。

    我只是向他表露最本真的心绪。

    “之前看过一句话,是美国女作家苏珊·俄兹的话,她说,”

    “许多渴望永恒的人,却不知道在星期天下雨的午后如何自处。”

    我小呷一口茶,皱起眉继续说道,

    “我挺无措的,对于星期天下雨的午后,好像,我也确实有永恒的念头。”

    “永恒吧,无虑的青春,和睦的友情,还有……”

    低头浅笑,“思量许久还是要说的这句——”

    “永恒吧,和南恺时独处的时间。”

    ……

    雨后的湿漉空气中有一只淋湿的蜜蜂在不停地撞着旧得生锈的窗户网。

    嗡嗡作响的声音使得突然而至的梅雨更为浮躁且湿腻。

    我还是发现了自己愈发浓烈的心意,无处安放。

    “爱”是一个夸张的字,可我开始想要向他诉说。

    我爱你,爱得快要死去。

    “夏が終わりました。”

    那天晚上我的睡眠难得很浅,断断续续地醒了几回,难以消解心中那抹孤寂,我爬起来写下这句话。

    夏天快要结束了。

    我和他的夏天,海云镇的夏天要结束了。

    暴雨来临前的傍晚吹来一阵阵风,那条路上最后只剩下我拖着行李箱离开的背影。

    我解决了来到这里的缘故,却带走了更大的一个心结。

    相对于将回忆带回来做捆绑自己的枷锁而言,是不是将回忆遗落在那座海云镇更为正确。

    似乎,故事中的我和他,都无法道明,也有些疲于去探究。

    如果幸运,我和他总会在之后的某一天相遇。

    “意外”两个字拆开共有18画,和“错过”一样。

    错过,不一定是意外。

    但意外绝对包含错过。

    “我从没想过我会错过他,像极了一场混乱的意外。”

    那天——我们互相敞开心扉长谈的那天,他有送给我一只手镯,说它的主人只会是我,无论简暮染和南恺时之间是否有结果。

    和他分开后,我将那只手镯取了下来,随意找了个时间,随意搁置在了一个随意的角落。

    不过后来我总是忍不住去摸左臂,似乎距离腕部几厘米的地方,它还在。

    就好像那段时光也依然未曾远去。

    我情难自禁地忆起那燥热的夏日,咸涩的风拂过他的头发,似乎瞬间时光可用忧伤概括。

    很真实,也很讽刺,那个突然消失在你生活中的他,反而更大程度地占有你的世界。

    但这些基于我在乎,我在他消失之前就已经有了端倪的在乎。

    我并不为此悲伤,也无后悔可惜之类的情绪。

    我总是一直在说,我是个活在当下的人,许是不论如何,我这般说着最终也成为了这般的人。

    今天的月亮很圆,月光亦是分外皎洁。

    我走出小区时看到小区里面的路灯坏了,有一个保洁阿姨坐在路口的小石凳上,给晚自习结束后回家的学生们照亮路。

    意识有些许错乱,我将擦身而过的一个单车少女认作是几年前下晚修的自己。

    那时候她总喜欢在夕阳的最后余温中回家,并虔诚祈祷着不再续约感受黑夜的灼烧。

    我突然记起来某些尘封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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