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页 自林怀南年幼习文开始,麓山四友对其寄予厚望。 天资卓绝不足以形容其努力。 人常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 林怀南得麓山四友所赠万卷书,读完了书,他便去春闱。 那年,他觉得自己必是风流的。 以少年身入上京,以神童之名受尽瞩目。 他文采斐然,各家酒肆挤破脑袋也要求其一篇。 千金难请一抬笔。 他外表出色,世家女子对其少年多有爱慕。 香绢满车间,难得少年顾。 他为人自信谦卑,前辈大家无不夸扬其品德。 文之表率,辉煌三月春。 那一年,他风头无二,盖过那修仙者,更是在心中留下一颗登榜的种子。 也是那一年,自傲文章无二者的林怀南,在金榜苦寻自己名字。 从状元看到探花,从一甲寻到三甲。 榜上无名,他从风流少年一夜跌回凡间。 历历在目的光彩喧哗,华光万丈,在那一刻化作少年心头不愿意面对的残酷。 酒肆撤出他的字画,世家小姐也不再对他投去目光。 昔日交好的文人墨客,对他所言也从夸赞化作鄙夷。 他狼狈走出了上京。 回到江河道,林怀南只觉自己读的书不够多,所明白的经义不够足。 于是他埋头苦学,学过了又三年春夏。 这三年,家中父母尚存,家里仍有余粮。 他背着一书箱的书,在赴考路上不浪费一丝时间苦读。 入神了,他错过人家,便在山间野寺度过。 胸有浩然气,他不惧鬼神邪祟。 居荒坟,卧庙宇。 他再度来到上京,上京仿佛与其他地方不同。 这里很大,大到每日所过之人,数不胜数。 大到林怀南看不到几个熟面孔。 直到他前往茶楼,终于是看到曾经的一些人。 这里的人见到他,有的嘲笑,有的怀疑。 无一人看好他,仅仅是过了一届便再度来考,在其他人看来,这是一个想要出名想疯了的痴狂少年。 春闱中,林怀南鼻子靠近自己所写工整字迹,一遍又一遍地查漏补缺。 在心中辩驳自己所写可行论策。 直到春闱结束,主考官收取自己答卷,林怀南这才松了口气。 他租下小院,这里租金很贵,贵得林怀南忍不住心头计算,这需要家中卖出多少蚕布。 度日如年,在他再一次踏入酒楼后,他的心再度沉入谷底。 没有。 一如往年,他的名字不曾出现在金榜之上。 三年所学,好似一场笑话。 他不甘心,回到江河道,这一次,他花了六年时间。 父母为他在靠近绿鸭河的地方搭了一间草庐。 六年时间让他从少年成长为一名英武不凡的男子,他相貌出色,又是书生。 虽不是那些在宗门中高高在上的修仙者,但与赤脚百姓来说,这年头识字又有文气的人还是那般优秀。 不少人家的女子也都想着法子嫁给他,媒人上门,都快将林怀南家的门槛踩烂。 他的父母劝他先成家再立业。 然而林怀南生性倔强,从不愿意妥协。 这一年,他又一次去春闱。 临走时,他没有注意到,双亲已鬓生白发。 林怀南更加精神,他每次落笔,都三思而行。 时隔六年,这茶楼之内已经没有人认识他。 他苦等结果,开榜之日,他看着身边人金榜题名喜不自收的神情,表情落寞至极。 第三次落榜。 他失魂落魄离开上京城,回到了江河道。 他一度颓废,双亲见他如此,不再提出更多事情。 林怀南在绿鸭草庐不断与自己辩驳答卷,始终不知道自己错哪了。 如此,又是三年过去。 林怀南听到有锣鼓声,沿河畔望去,有人送行。 那是一位书生,他恍惚想起,春闱也不差多现在出行了。 他收拾行囊匆匆告别父母。 父母欲言又止,目送他远去。 不出意外,他再度落榜。 金榜题名仿佛成了林怀南的执念。 他一遍又一遍地重复。 直到三十岁那年,草庐宣纸用完,他去寻父母。 却发现母亲已经去世一年,父亲的头发,不知不觉已经全白。 那一刻,他不知所措。 书中所学,所记载的悲伤,皆不如切身遇。 他跪倒在母亲牌位前,绞尽脑汁,却无一篇文章出现。 不久后,父亲也走了。 林怀南不养家,家中靠双亲养蚕。 那些蚕也死了。 林怀南也不再像从前那样让人喜欢。 那些女子,也随着他年岁渐长而嫁人。 最终,林怀南变成孤家寡人。 他选择外出。 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他做了前面,后面才刚刚迈步。 从鹅城出发,他行遍江河道。 听闻有一个意气风发的人,打遍两郡十三城,风光无二,一如曾经自己那般。 他没有停下脚步,从江河道百郡走出,去往会川道。 又从会川道一路走遍江海州十二道。 他去了趟州府,州府与上京比起来,也不逊色多少。 斩妖剑实在过于明显,无数人入城第一眼所见,便是斩妖剑所在的斩妖司。 走的路多了,他的心态也就变得平稳。 在白蛇娘娘庙,他对凭空出现的饭食小菜,也都一副平静模样。 只是他想要再去更远的地方看看。 看看那些没被书上所记载的道理。 他看到了宗门,宗门所在一地,对周遭城镇村落的索取。 修仙者不做劳务,所得资源也不会凭空出现。 那些宗门之地的百姓,就成了他们使唤的下人。 第(1/3)页